Tuesday, August 21, 2007

11

他、警察與妓女站在太陽下的十字路口,一點風也沒有,警察熨貼的制服冒起了汗漬,而妓女也盤算着是否該要洗一洗,免得一會兒把客人都臭昏了,只有他沒事人似的,這是因為他已下定決心要在這太陽之下走很遠的路,只是心疼那瓶啤酒。

警察心裡混亂得很,眼前站著的是兩可以摧毀他仕途的人,而他腰間別着一柄用來殺人的左輪手槍,輪瓜裡上滿六發子彈,大可以用兩發來把這兩人解決掉。不,也許他需要更多的子彈,這視乎他的槍法,這是他最沒信心的,從來在警匪槍戰中他最需要的都是避彈衣與防彈頭盔而不是槍械,最好有一個混凝土掩體,但躲在警車的輪胎後面也是一個好方法,尤其配合他的身高,就這樣一蹲連同僚也找他不着,何況是歹徒的槍彈。但如果警察用兩發子彈來幹掉他和妓女,那麼餘下四發中便要留下最少一發來給自己了。滅口似乎不能解決問題,而且除了他們兩個,還有那復活的女人,還有鬼魂。就怕殺不了那女人,明明是死了卻又復活過來,而鬼魂更根本是一個死人。

酷熱中一天未發巿的妓女開始不耐煩了,對她來說男人就是客人,管他是警察還是殺人犯,「別站着聊,八十塊,你們倆一起來,幹完坐着聊也好、躺着聊也好。怎麼樣,八十塊,不能再便宜了,就算是你們走運我倒楣了。」

Tuesday, August 7, 2007

10

警察知道出了人命了,而且就在附近,把手電筒提高一點,看見女的躺在地上,胸口插着生果刀,男的站着,瞪着女的。警察連忙拔出佩槍,「警察,舉高雙手,跪下。」那男的沒有把手抬起,也沒跪下,卻像大樓坍塌般倒在地上。警察舉着左輪手槍走近,彎下身顫抖着探他的鼻息,沒有死去,也不是昏倒,呼吸均勻,更像是熟睡。女的是死去了,血才剛開始冒出來,眼睛卻已閉上,臉容沒有一點扭曲,彷彿早已接受了死亡的事實。警察從未遇過這種事,死者斸氣的速度之快令他不安,而且兇器是礙事的生果刀。警察不敢留在巷裡了,手忙腳亂的用手銬扣住兇手的右手與牆邊的水管便退到巷口,呼叫無線電要求增援。

法醫官後來檢驗了屍體,發現生果刀是那樣精準的插進死者的要害,絲毫不差,只要刀鋒往左右偏差十分一毫米,這女的都會不得好死。兇手憑這精準的一刀成為有史以來最快把死者了結的殺人犯,舊紀錄為一分三十二秒,而根據警察的憶述這人最多只用了三十秒。於是,他被捧為這裡最出色的殺人犯,生果刀也不再是笨人的象徵。報章找來專家們討論這三十秒殺人紀錄日後被打破的可能性,其中一位這樣說:「這已是人類的極限,不能死得再痛快一點了。」警察也因為抓了最出色的殺人犯而成為最出色的警察,性無能的局長更破格的把他直接提升為警官。

Thursday, August 2, 2007

9

但是警察覺得那人應該還有救,因為肥皂滑不嘰溜的,就算卡着也應該不難弄出來。於是警察使力一掌打在他的背上,啪的一聲,果然把肥皂吐出來了。那人軟癱在地,眼睛睜得老大,拼命的透着氣,過了些時候,臉上的紫氣開始退了,竟說起話來:「你......你是警察嗎?剛才洗澡的時候......我......我從浴室看出去......看到一個男的拿着生果刀追着個女的,從第二街那邊跑過來,那女的逃了進第五巷便不見了。我看得急了......便把肥皂吞了進去,哽......哽着了。」「先生,請問好端端的肥皂為何不往身上塗,卻要放進口中?」「這......這個非答不可吧?」「嗯,就當是口供。」「因為老婆燒的飯難吃死了。」

警察追了出去,心想又是個使生果刀的笨人,抓了回去他們可有得樂了。走進第五巷,原本靠牆叠起來紙箱都掉到地上,裡面的橙散滿一地,有幾個還裂開了,汁液揮發開來,酸得有點刺鼻。這是條狹長的巷子,從巷口走到巷尾大概有十分鐘腳程,用跑的話也要五分鐘,黑暗中看過去像是個無底深潭。警察打開手電筒,照不到盡頭,但光線所及都是一片凌亂,離他五米處有一隻女裝的鞋子,正要撿起來卻聽到女人的慘叫。叫聲並不響亮,像是被捂着的,但聽來無比熟悉,對,五年他聽過差不多一模一樣的。